首章·楔子
“杀!”
“这些叛臣贼子一个都不许留!”
扶苏耳里响彻的都是赵高率领的将士们喊杀声,他身边紧贴着蒙恬,“将军还是带一些士兵逃走吧,他们要的是我的命,不会为难你们的。”
“公子在说什么胡话!”蒙恬瞪大了眼睛,手起刀落又割断一个企图杀害扶苏的逆贼,“吾皇将公子交于我,吾定要安全将公司送回大秦!”
“我刚喝下的酒水有毒,本就活不下来了。”扶苏怎会不知蒙恬的决心,只是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何必再拉他人下来。
“将军还是走吧。”扶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沁出了血迹,“蒙恬听令!吾以秦朝王子之身份令你即刻领兵离开!”
“蒙恬,你敢违抗军令?!”
扶苏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强撑着,看到蒙恬转过身令士兵跟他冲出血路之后,缓缓闭上了眼,任由天地倒转,跌落在血液浸湿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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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躺在大殿内侧的床榻上,以一个婴孩之躯。
他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算来算去,自己嘴里也就只有四颗牙齿,无奈的认命。他已经以婴孩的身躯来到这世间一百五十天了。
也就是说,他还要以一个成年的灵魂经历婴孩换牙,走路不稳、需要靠别人抱,靠别人喂食才能生活的成长路程。
如果婴儿也会叹息的话,是不是会吓坏对自己过分严苛的父王?
扶苏打了个滚,把自己的小四肢蜷缩了起来。
他明明已经死在了沙场上,结果却在耳边的各种呼唤声中睁眼,朦胧之中看到父王年轻之时的样貌。
死而复生,本是巫师传神弄鬼之说,却不料是真的。
那么父王穷极一生所求的长生不老丹是否也是真的?
突然,扶苏感觉自己晃了晃,被人抱了起来。他眨了眨眼,看到来人是父王之后,便又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窝在了他的怀里,马上就要入睡,却又听自己父王的声音……
“仲父,质子一事切勿再提。”
嬴政发现怀里的扶苏蜷缩成一团样子睡觉的甚是好玩,忍不住用手指逗弄,见他还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瞪视自己,不由笑了笑。
这个孩子到底像了谁?这般嗜睡,被人吵醒之后还会瞪人,看来脾气也不小。
若是以后长成个贪睡享乐的纨绔可怎么办?
嬴政露出了些头疼的表情。
吕不韦将视线移到了嬴政怀里的小孩身上。
眼前抱着婴孩的男人已经不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稚童,他迟早会发现自己和赵姬的事……
如今的他已经有了强硬的翅膀,已经有了不允许他人质疑的能力。或许在被他发现自己和赵姬之事之前,嫪毐会先被责难。
吕不韦想到今天议政之时,嫪毐不断撩拨秦王底线的情形,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只要自己沉得住气,嫪毐那种小人得志之徒也不算什么障碍!
“如此,便不提罢。”现在顺着点秦王,对他来说并没有损失。
“仲父既然来了,怎么不上前一些,看一下扶苏?”到底是自己第一个儿子,嬴政对其的喜爱之情毫不掩饰。
“臣谢大王。”走到嬴政的身边,吕不韦低着头看着的扶苏,蜡烛燃烧的光线昏暗印照在眼睛上,看不清里面流露出来的情感。
扶苏在心里不知叹息了多少次,吕不韦这幅熟悉的面孔在自己多少岁之后就不曾看到了?
哪怕婴儿的视力如何受限,扶苏还是看清了吕不韦的样子。那双睿智的眼睛丝毫不受年龄的影响,不仅一丝一毫未曾有薄雾蒙蔽反而更显熠熠。谁可知,拥有这般璀璨星眸的智者竟敢跟太后私通?
若是给吕不韦一切重来一次的机会,不知他可还会这般?
是了……
如果给了吕不韦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定不会这般下去,让自己落得惨死!
那么,给了自己一切都重来一次机会的上天,也自然不会希望自己浑浑噩噩再丧命!他定当要好好把握这次重来的机会,改写命运,才不负苍天!
嬴政说让吕不韦来看,就真的只是让他看。他将扶苏抱在怀里之后就从不离手,现在吕不韦上前了,他也丝毫松手,将扶苏让吕不韦抱一下的意思。
“扶苏公子当真是乖巧可爱。”吕不韦明白嬴政的意思,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夸赞了一声,便退了开来。
嬴政勾起了唇角,显然心情不错的,“仲父这般喜欢扶苏,扶苏定是非常高兴。”
吕不韦连忙诚惶诚恐的表示,扶苏公子定当更高兴大王这般喜爱,这才将嬴政哄得开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将朝政上的大小事务都说了一遍,吕不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才起身告辞。
待吕不韦离开,嬴政还盯着吕不韦离开顺手关上的那扇门,一直盯着直到怀里的扶苏为了找寻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转了一个身,才将他的神智唤了回来。
他轻拍着扶苏的后背,重复道:“扶苏莫怕……”重复了许久,扶苏又有了睡意,嬴政才道:“秦朝有我,定不会再有外送王子当质子之事。”
扶苏眨了眨眼睛,然后视线渐渐模糊,他似乎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有些人穿着奇怪的短衣短裤在围着他叫唤,也有些人穿着铠甲要他的命。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场面?
“不怕,一切都会结束的。”嬴政看见扶苏紧皱着眉头,露出痛苦的神情,轻轻地拍着扶苏的后背,成功的安抚下了他。
“真希望你能早些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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