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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摸着额头上的疤痕,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中考那天,为了防止一切意外,比如刘海挡住眼睛导致看不清题目、刘海戳破眼镜(?)之类的突发问题,出门前,我对着镜子将头发都利落地别起。
那一幕,我记得很清晰,额头这个地方是光滑的。
因为不明显,直到高一国庆节,被同学拉着偷偷摸摸去买化妆品,才发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我摸着疤痕睡着了。
它跟着溜进了我的梦里。
我梦见我坐的车撞倒护栏,冲向湖水,玻璃割破了我的脑袋,划伤了我的眼球,血液快速覆盖整张脸皮……
我猛地睁眼,看到黑色床帘……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梦的细节太真实,我觉得额头真的隐隐作痛。我想抬手去摸一摸。可是我的手似有千斤重,结结实实地贴在被单上,动不了。
两片床帘被分开,一块黑影伸进头来。
我瞬间血脉偾张,心跳得无比快,我强迫自己张开嘴巴喊叫。
我开不了口。
我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地哼声,希望引起室友们警惕。
黑影好整以暇地打量我,继而突然俯**来,在我的额头轻轻舔了一下。
我在心中骂了几句脏话。
黑影躺在了我与墙壁之间。
宿舍是单人床,我不敢看它是如何将自己挤进来,况且,我的脖子也动不了。我深知,这时候不能任由自己睡下去,并且必须强迫自己彻底醒过来。
我一边骂人一边疯狂将注意力集中在右手上,迫使它动起来。
我醒了。
周围一切都清明了。
我看见的是黑色的床帘与白色的墙壁,听见的是我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平心而论,我还是挺喜欢睡觉的,因为梦里千奇百怪,有不一样的人生。
可是一旦鬼压床,我就盼着天快亮。
等我瞪了四个钟头的眼睛时,天亮了。
***
室友在起床,我分辨出是3床沈诞。她今天有早课。
我终于可以闭上眼睛。
昨晚的梦已经有些模糊了。
车上有几个人,是开往哪里,去做什么呢?不大记得了,又似乎没有梦到这些。不过,妈妈好像也在车上,因为车一头扎向水中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在喊:“阿渊。”
我坐起来,揍了一下床尾的玩偶。
沈诞听到声音:“小万?我吵到你了吗?”
我吐了口气:“没事,做噩梦吓醒了。”
我翻了个身,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妈妈已经跳完舞回来了。
“老母亲~”
妈妈秒回:“被打了??”
“您咋这么期待您闺女被人打呢?”
“大学不安全啊,你又第一次离家,我真不放心。”
我心里有些不得劲:“那您还不来送我,你不来,哥也不来。”我突然记起来哥哥上大学的场面,妈妈去了,我也去了。他的大学就在市里,很漂亮也很方便。
“嗨,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你把你地址告诉我,我给你买好东西~”
“啥好东西?你转我钱我自己买。”我犹豫了一下:“妈,我出过车祸吗?”
“没有哇,你咋又问这个?”
“那您出过车祸吗?”
“……”
妈妈的视频请求立刻过来了。
我手一哆嗦挂断了,胆战心惊地回复:“妈我室友还在睡觉呢!”
“怎么,你刚刚什么意思?咒我啊?”
“我又做梦了,这次里面有你。”
对面反复“正在输入”,最后:“七七呀,我向你保证,你,妈妈,哥哥,大伯,我们全家,都没有出过车祸,绝对没有,你这个梦不知道怎么回事,改天我让你哥问问他师父,别是中了邪咯。”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妈妈又说:“别胡思乱想了,越想越做梦,想想好吃的,好玩的,麻辣火锅啊,口红啊,眼影啊,你把宿舍地址发来啦~”
我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你别给我乱买。”
妈妈:“…………你还是一个刚满19岁的青春美少女么?”
***
我睡了个回笼觉,一直到10点多才起来。
我跟陈颖是5、6节的课,打算先去食堂赶个午饭。
1号食堂就在去教学楼的路上,方便,我们直奔它而去,碰上了上完早课回来的沈诞。
沈诞说:“我也没吃午饭呢。”
我跟陈颖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拉住她,“走!”
没走动。
沈诞脚钉地,面露难色:“我周末在这里吃出一只蛆,有点阴影……”
我顿时面容扭曲:“我们昨天来的时候你不说?”
沈诞:“可是我不能因为周末吃出一只蛆就断定周一也会吃出一只蛆呀,就是因为周一也吃到了,所以才觉得1号食堂不干净呢。”
我恨不得当场伸手抠胃。
陈颖声音都劈叉了:“蛋蛋,这种事你……唉不说了,我们去2号吧,离这里也不远。”
沈诞不动。
我稍微看出了那么点什么,“那去6号?”6号都在东区了,贼远啊。
但沈诞咧开了嘴角,开心道:“好呀。”
说着一手拎起一个跑向东区,很像抢鸡蛋时挎着两篮子的我舅妈。
6号食堂很偏,人很少,所以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对狗男女在互喂米线。
男的挑起三根米线,送到女的嘴边。
女的跺脚:“人家吃不了这么多!”
男的抖掉两根,没把握好力度,三根米线一齐滑进汤中,溅了女的一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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