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客人见到了他的上级：“机关长阁下。”
机关长满脸怒气：“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成功刺杀掉张学良？还有，你为什么擅自做主地杀了张景惠？我实在无法把你最近的一系列举措认为是你对帝国的效忠。”
“帝国？”客人的语气里隐隐有些讥讽，“什么帝国？只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夜郎自大的蕞尔小邦罢了！机关长阁下，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帝国还能东山再起吧？”
“你什么意思？”机关长彻底怒了，“你竟然说出这种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承认了一个你们明明心知肚明但偏偏嘴硬不肯承认的事实而已。看看张学良手里的北华吧！看看今日的中国吧！这个国家何其雄伟！简直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中国的疆域已经从亚洲最东部的白令海峡延展至亚洲最西部的里海，吞并苏联绝大部分领土后，中国已是举足轻重的世界第一大国。张学良用短短十年时间，就实现了我们半个世纪的梦想，这难道不值得我们自惭形秽、望尘莫及吗？而我们呢？苦心经营、如履薄冰了半个多世纪，结果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形。在满洲这么多年，我渐渐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再怎么衰弱的老虎，仍然是一只老虎，再怎么强壮的蝼蚁，仍然是一只蝼蚁。一只蝼蚁想要挑战一只老虎，不管这只老虎多么衰弱，不管这只蝼蚁多么强壮，胜负其实早已注定！吞并苏联后，北华如日当空，帝国则是日薄西山，彻底回天无力，所以，我不想再跟着你们继续发疯，为了那个痴人说梦般的春秋大梦而继续苦苦煎熬下去。这些年，我活得实在是太累了，我脸上戴了太多的面具，我迷失了自我，丧失了自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何而活。我要退出组织。”客人平静地说道。
“混账！”机关长勃然大怒，霍然拔出手枪对准客人，“你想做无耻的叛徒吗？”
“机关长阁下，您是一个聪明人，您应该想到，我既然能来这里跟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那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收起你的枪，别让你的帝国跟我这个小人物一起玉石俱焚。”客人轻蔑地道。
机关长咬牙切齿地强忍怒气，收回手枪：“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了，我要退出组织，我已经心力交瘁，我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所以我要跟以前的我、还有你们，彻底断绝关系，让我的伪装身份取代我的真实身份，从此在满洲过上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所以你通风报信，让刺杀张学良的计划功亏一篑？”
“张学良死了，对你们和你们的那个帝国也绝非好事。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你先救了张景惠，然后又杀了他，是为了什么？”
“张景惠知道我的身份，如果让他在坦克试验场暴露，那么他肯定会招供出我，所以我要先救他，杀他，自然是为了灭口，同时让我得到护身符。张景惠跟你们长期保持暗中合作，那些资料账本现在都在我的手里。”
“你真是够狠的！居然反过来要挟我！”
“机关长阁下，我知道想要退出这一行并不容易，但我仍然愿意一试。在黑暗里生活得太久，对光明的向往就会越渴望。机关长阁下，我并不是背叛帝国，请相信我，我只想退出，和你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请您回去后销毁掉我的档案。说白了吧！帝国只是一艘朝不保夕的破船，我这只小老鼠只想提前跳下船而已。”
“哼！你说得好听，但你已经给帝国造成巨大损失了！”
“未必吧？虽然没有成功刺杀掉张学良，但你们还是会得到那些好处的。”
五分钟的沉默后，机关长冷淡地开口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了，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为帝国效忠的那个我已经不存在了。”
“你走吧！”机关长咬着牙。
客人向机关长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机关长努力克制住心头涌起的各种情绪，他虽然极度恼怒，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只需要冷静和理智。
第二个客人随即来到机关长的面前，这是一个粗壮彪悍的白种人，脸上是机关长刚才接见第一个客人时的怒气冲冲神色：“你们失败了！”
机关长点点头：“是的，张学良没有死。”
“岂有此理！你们根本就没有竭尽全力！”
“是的，我们没有竭尽全力，因为没有必要。”机关长冷淡地道，“因为我们没有亡国，所以没有必要跟你们一样孤注一掷。莫斯科已经快要失守了，你们已经必亡无疑，即便杀了张学良，你们仍然会亡国，因为还有希特勒。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没有必要把血本给扔进去。”
“哼！看来你们也怕了！”
“是的，我们非常害怕。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就像站在冰面上，一有什么大动静就可能掉进冰窟窿里。我们现在好歹还能苟延残喘，但如果为了一次成功概率不大的计划就倾家荡产地押上去，那我们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们虽然被迫给你们做事，但我们其实不愿意被卷进去，一旦张学良没死并又发现是我们搞的鬼，那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跟你们一样，彻底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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